編者按:紐約三流記者奎爾,卑微地茍活到36歲,還從未得到過這個世界一次的肯定,老婆風流,還風流致死。他只能帶著兩個幼小的女兒,和年邁的姑媽一道,回到祖居的加拿大紐芬蘭島。住在四十余年無人進入的海邊老屋。在內(nèi)心同樣傷痕累累的當?shù)乇姸嘈∪宋锏膸椭拢K于擺脫了因丑陋相貌和失敗人生所造成的心理陰影,找到了自己微小的人生位置,以及相應的事業(yè)和不再遲疑的愛情。在這生存環(huán)境嚴酷到了極點的不毛之地,面對吞噬生命的大海、巨浪、冰雪、疾風,這一群邊緣小人物互相援手,各自獲得了生命的救贖和重生的歡悅。這段話,送給全國散戶們,也向本次股災和救市致敬。
鳳凰財經(jīng)就此連線了米牛網(wǎng)創(chuàng)始人吳小平先生。
10月終結(jié)在即,北半球的夏天,也走到了末尾。
3年前的這個10月,颶風“桑迪”沖上曼哈頓,徹底讓華爾街所在的下城(DOWN TOWN)淹沒,幾百萬只老鼠離開地鐵,竄上街頭,在路邊姑娘們的尖叫聲中沖向高地。大量金融公司向北搬家到紐約的中城,而且永久性駐扎下來。于是華爾街失去了大部分金融客戶,成為一個純粹的旅游景點。2008金融危機,幾十萬億美金的沖擊,沒有打敗華爾街,但一次洪水滔天的颶風卻讓她成為歷史。
而中國的這個10月,比桑迪還要狂暴的股災終于漸漸平息。但救市還在繼續(xù)。這四個月,如莫奈的畫,壯麗而模糊。
這次股災和救市,是中國改革開放以來最大的行為藝術(shù)之一,上億人主動參與,十幾億人被動參與,波及幾十億人。
抓進去一個救市首領(lǐng)。
幾十位投行高管被調(diào)查。
數(shù)千家配資公司被碾平。
數(shù)百萬交易人徹夜難眠。
數(shù)千億期貨市場殘廢。
數(shù)萬億的杠桿市場玉碎。
數(shù)十萬億賬面財富灰飛煙滅。
大歷史由小人物構(gòu)成。本公號找了市場內(nèi)六位朋友,就股災、救市做了六次使勁兒談話。
問答1
和一位上海著名交易人在金茂大廈吃飯。
談到他管理的對沖基金,他默默喝了幾口酒。
問:交易量怎么樣了?聽說被上面關(guān)注到了?
答:知道嗎,我現(xiàn)在一天交易只有幾千萬了。原來,一天交易100個億,200個億,抵得上一個小券商。
問:下一步準備如何?
答:怎么辦?等吧。目前交易限制太死了,對沖基金行業(yè)基本完了。就這么做點自營吧,就算自營其實也用不了太多量。很多錢只能存在銀行里,靜觀待變。還有一點錢在期權(quán),幾千萬吧。
問:你覺得能等出個好消息嗎?
答:難。誰知道國家對中金所什么態(tài)度。政治這事兒,誰也說不清啊。讀了深圳銀監(jiān)局局長寫的東西,說衍生品惡多利少。你說這文章得多有影響。到底衍生品是不是好東西?總之,什么正經(jīng)東西到了中國,都變得特別有意思。
問:不準備把錢弄到國外去做?
答:說是香港、新加坡過江龍越來越多。其實大家還是強烈的本地市場偏好。A50等幾個市場終究不是我們的地盤。我們只有等中金所消息。中金所體量還是大。聽說年底能放松到100手。
問:100手?挺樂觀啊你。那現(xiàn)在具體現(xiàn)在還干點什么?
答:期限套利、回購,也買點股票,很少。目前市場,我們在實驗幾款可以超越指數(shù)的理財產(chǎn)品,但無法保證絕對收益。超越指數(shù),比如高過上證20個點,可能的。但不保本,就不是很多客戶能接受的產(chǎn)品。多少不論,肯定掙錢,曾經(jīng)是我的品牌,以后不行了。
問:沒錯,事情最多不做了,人要多保重。
答:是啊,前天在佘山打球,監(jiān)管又有電話,約我談交易細節(jié)。煩。
問:覺得這次政府救市怎么樣?
答:洗澡水連孩子潑出去了!還國際化,還市場化,期貨交易所都差點關(guān)了,倒退。大家全在現(xiàn)貨市場糾纏,有什么意思?天天看那幾十個賣方分析師鼓噪,今兒5000點了,今天下午嬰兒抱緊緊了,明兒滅熊戰(zhàn)隊了,后兒實在對不起我看錯了,胡編亂造名詞,窮折騰市場,老百姓真不懂。其實,我才是老百姓救星,我們的對沖交易真的不賠錢!哪個券商分析敢說自己能不賠錢?市場興,百姓迷糊,市場慘,百姓痛苦。
問:我覺得挺好,你們總是利用程序化技術(shù)從老百姓身上擼羊毛,這下老百姓不怕你們了。
答:你說的也對。不過別忘了,這下,對沖殘廢了,市場流動性也損失了,也不會太熱鬧了。少了明星,演藝圈還能看嗎?
問答2
和一家涉事深重的券商高級別員工喝酒。談到他的去留。
這哥們一把歲數(shù)了,還喜歡玩兒手指,一根圓珠筆在手指尖快速飛舞,靈活穿插。
問:你還準備留著嗎?
答:我?guī)讉€月前就提辭呈了。還是程總批的?,F(xiàn)在,別的同事,就算打了辭呈也沒用。總經(jīng)理被調(diào)查,無人簽字。現(xiàn)在整個公司誰也走不了,想辭職也走不了,大家都在等著最后的大消息。
問:什么大消息?
答:到底得給個說法啊。管理者個人的罪錯,是不是真要把板子打到公司身上。現(xiàn)在有些資金業(yè)務被停了,還會有什么其他業(yè)務會徹底被廢掉,會不會被取消什么資質(zhì),到底被扣多少分,被降級到什么地步。人心惶惶。
問:年底獎金還指望嗎?
答:曾經(jīng)是指望給點,但現(xiàn)在基本不可能了。罰款肯定是一筆天文數(shù)字。不過,也許股東會特批錢分一點,留住民心。畢竟公司還得運轉(zhuǎn)。投行都這樣,日子好,多分點,日子不好,也不能一點不分。
問:你覺得被調(diào)查那幾位,人怎么樣?
答:這怎么說呢。人都不錯,見面了都挺客氣。你寫的那篇《徐剛|中信打敗中金的關(guān)鍵人物》,大致寫得還行,但你畢竟沒有和他共事過,寫得還是不那么客觀。人是多面的。知道有幾千億批下來,還幾個人就能說了算,那得多大誘惑,換了我,我也受不了。如果一個前臺官員管政策,管發(fā)言,管定調(diào),后面幾個人提前安排買賣,分工合作,那多爽。簡直是印鈔。
問:你覺得有可能和另外一家中字頭投行合并嗎?
答:市場上有人這么說。我覺得不可能,反正同事們肯定不同意。誰也瞧不上誰。兩家放在一起,文化不合。再說,多詭異啊,這兩家放在一起,應該改名叫中國大投行得了。
問:這不挺好嗎?反正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和其他新興行業(yè),你們加一起也干不過華興資本,還不如抱團兒做央企、做改制呢。國企改革征程起步,多大買賣啊。
答:也不好說。是吧,兩邊領(lǐng)導都換了。再說了,也許這次會有大領(lǐng)導發(fā)話,那也不好說。
問:和我說說在紐約上東買公寓那哥們,都說他在固定收益市場有很大影響力,他是喜歡刀劍收藏嗎?
答:你說劉威?聽說他最后并沒有在上東買房,就是去看了看,但消息傳開了。他可是我司女員工的崇拜對象。不過,他在市場上也談不上呼風喚雨,記者一寫就來勁。刀劍收藏,他挺多的。
問:問下,你對政府救市怎么看?
答:怎么看?我們公司股票自營是最少最保守的。這次加碼全進去了。自營盤套在高位,怎么辦,不知道,我看領(lǐng)導也沒什么想法,熬吧。有段時間不是不讓凈賣出嗎,很多券商每天就買100萬。和監(jiān)管耗著。這事兒沒完,肯定還會有不少上市公司大股東得有事。
問:有人說,讓人大問責?
答:好多事兒人大該問責。上海給嘀嘀打車發(fā)牌,人大就應該問責!這是侵犯上位法的。
問:上位法?扯遠了扯遠了。
問答3
和一個臺北姑娘聚會。杭州。玉泉山下,溪水溫軟。姑娘美得驚人,側(cè)臉如希臘雕像一般。
我使勁兒深呼吸,但判斷不出來這姑娘用了“空白”還是“香印”,這兩個是杭州當下最高冷的小眾香水。
問:你買A股了嗎?
答:買了啊。用老板的賬戶,好幾個臺灣同事都買了。好慘哦。我買得晚,老遲疑,吃虧挺多的。
問:臺灣有過股災嗎?
答:哈!我就是股災那一年出生的!
問:啊,來來來,促膝長談下。臺灣當時到底怎么回事兒。
答:我粑粑說,如果不是股災,我家在臺北的房子和地皮現(xiàn)在還有呢。他說,當時他在大馬做生意,聽說島內(nèi)股市好,媽媽也催促他拿點錢進去,說小姐妹好多都賺錢了。我粑粑沒有現(xiàn)金,就賣了一套房,把錢給了我媽,結(jié)果87年就賺了一倍!天天漲。后來財政部長郭婉容要征收利得稅,股市跌了一半。但是大家心都不死,我粑粑又賣了三套房,全部投入買股票。后來沖到快13000點吧,忘了具體,哇,聽媽媽說,全島都是富人,女人全飛去香港買衣服,酒樓天天爆滿,舞廳全是人。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爆了,13000爆到2000多點,跌了一萬點。我粑粑就輸沒了。否則我是闊小姐呢,哈哈。
問:感謝你粑粑,要不在杭州,看不到你這么美的臺灣同胞。
答:你是股市專家。這市場還會不會漲?我這幾年工資獎金全在里面呢。現(xiàn)在要是賣了,至少賠一百萬。
問:那我問一個問題,你老實回答,我就告訴你股市會不會再漲。
答:你說。
問:明年你回去投票嗎?
答:應該會吧,肯定的啊,臺灣人能回就回的。
問:你投誰?我記得你是藍營的。
答:在大陸,其實臺灣人不談藍綠的,不好,也沒意思。不過既然你問起我,我就說。我今年會考慮蔡英文。因為她當過政務官,經(jīng)驗豐富。現(xiàn)在不能選黨了,只能選經(jīng)驗。小辣椒雖然是國民黨,但她已經(jīng)落后時代了。而且,關(guān)鍵她沒有當過政務官,一直是議員,那不行的,控制不了政府的?,F(xiàn)在朱立倫出來了,也晚了。他帶著新北公職參選,那就是輸了。大家都知道他就是走過場,不會用心選。不過,最后投票時候,也許兩黨差距不會像民調(diào)差距那么大,因為會有很多平衡票和同情票。
問:那就是說,蔡英文贏定了。
答:還用說嗎。她其實現(xiàn)在就是總統(tǒng)了。
問:我告訴你股票漲跌秘密吧。其實,很多的秘密都藏在星空,當你仰望星空,心懷敬畏,你就得到了。
答:什么是你就得到了?
問:YOUGEI IT!
答:騙人,這不等于沒說嘛。
問:最后一個問題,你覺得中國政府應該救市嗎?
答:我聽說其中有好多權(quán)力紛爭。其實臺灣也一樣,有不少官員和企業(yè)家是勾搭在一起的,一個唱紅臉,一個唱白臉,看起來沒有聯(lián)系,其實背地里都有安排。臺灣有獨立檢察官,你們大陸有紀委,好好查吧。不過要改變中國人的貪腐文化,談何容易,我不看好。這次救市花了很多錢,但是文化不改變,下次要花更多的錢。這錢,還不就是我們的納稅嗎?
問答4
和北京一位配資二道販子老板在馬艾薩吃飯。
馬艾薩,北京最牛逼最好吃最清香撲鼻的蘭州拉面館子,東四環(huán)北路交叉霄云路。有酸奶、北冰洋和雞胗烤串。
問:你吃酸奶嗎?
答:不吃。一路上心里盤賬,已經(jīng)夠酸的了。
問:你不是已經(jīng)把錢撤出來了嗎?
答:我自己公司的錢,出來了。利潤還有點。但我還投了一家配資公司,撤慢了,虧損可不小,還有不少屁股沒擦呢。
問:你的團隊怎么辦?
答:剛從泰國集體休假回來。路上想了想,我不準備閑著。準備在區(qū)里搞個財富管理平臺,區(qū)里有人,也能搞點政策。原來銷售團隊比較low,客戶也其實都是中西部的。這新平臺就算有靠譜產(chǎn)品,這隊伍和客戶對不上啊。配資這一行,錢是東部的、北京的,大部分客戶是中部的、西部的。越是往西,越是好賭。你寫過一篇《中國應考慮試點博彩業(yè)》,西部真的適合。配資沒了,其實和西部客戶的生意也就基本斷了。
問:你覺得配資是“幕后黑手”嗎,對這次救市覺得怎么樣?
答:這事兒真冤。配資資金體量終究比不上非配資資金,為什么總是說配資拋盤造成千古跌停,為什么不說非配資拋盤造成千股跌停?新聞這么一講,把我們配資行業(yè)帶進溝里去了。反正深滬交易所不會公布全部數(shù)據(jù)做分析,那這事兒就是千古懸疑公案。再說,是不是黑手,這重要嗎,我們已經(jīng)全部出局了。四月份溫州開配資大會時,說全國有一萬多家配資公司,現(xiàn)在呢,至少散了一半。救市,看起來救大家,也不知究竟救了誰。
問:我原來以為你規(guī)模很大,后來才知道挺一般。挺好的,逃過一劫。大的,都被查了。
答:是啊,是啊。我有幾個合伙人,使勁兒催我多用銀行的錢,多用信托的錢,拿客戶保證金繼續(xù)做產(chǎn)品,做規(guī)模。我心里有數(shù),這事兒灰色,說不好那天就扣帽子了,不能太用心做規(guī)模。
問:現(xiàn)在還有誰在做配資嗎?
答:當然有啊,不過現(xiàn)在是1人開20個賬戶,直接出租,風控不用系統(tǒng),用人,徹底倒退。生意還是有得做,想賭博的人還有千千萬萬。
問:下一步準備干什么?
答:和小秘書分手了,給了她400萬。準備和女朋友結(jié)婚了,她家和我媽都在催了。我們在北京東四環(huán)買了套房子,正在裝修。
問:好吧。最后問一句,畢竟你是平安出來了,想感謝誰?
答:想感謝資金的上家。那哥們其實想壓縮我們的量,這完全可以理解。股災天天跌停,最后我果然沒有那么多資金量,難道這不是幸福嗎?
問答5
和一個私募朋友吃飯。國貿(mào)福臨門。這哥們還張羅了幾位女同事,場面華麗極了。
這這幾位女同事都喜歡紅酒,定期各自帶酒會品,談天說地,歌劇派對,乳溝哈佛,談笑糞土當今萬戶侯,典型90后。
問:這幾個月凈值怎么樣?
答:十年聲譽,毀于一旦。曾是市場上最穩(wěn)健的人,最保守的標志,最推土機的凈值。那幾個月,我滿倉,利潤全沒了。后進來認購的,全賠了。不知道銀行以后怎么看我。
問:那你為什么要滿倉死扛呢?我記得當年在投行服務你的時候,看過你的交易,永遠是30%倉位。
答:沒轍了。今年就是命。我全部壓上去了。我覺得憋屈十年了,你們不懂我,其實我是沖動的人,我只是外表忠厚平靜好嗎?我和很多同行不同,他們只懂股票,我是既做過債,也做過股,還做過外匯,我是神經(jīng)分裂,無所不能。再說了,全部跌停那幾天,我也呆了,也不知道該如何了。還有個原因,如果我真的賣了,止損,那就是現(xiàn)金虧了,客戶會下定決心走?,F(xiàn)在,客戶不敢走,虧著就放著。微虧造就大基金,誰說的,很有道理。
問:你當時也在期貨市場做空嗎?
答;當然做了一點空。那是一輩子一次的交易高峰,每天4萬億。全國所有期貨交易人都在。每天就是開賭,搏命。我一放空期貨,就趕緊賣股票,市場聯(lián)動啊,很多人都這么干,所以,期貨用不了多少錢,現(xiàn)貨就撐不住了。當時沒有人敢買現(xiàn)貨,所以跌停好做,敢做。想想,期貨跌停都敢持倉過夜,好年代啊,大時代啊。
問:那你就是幕后黑手?
答:不能這么說,我還是小資金。當時,所有人都這么做。真的。你不跟著做,就是一個死。和市場對抗,有什么可能活下去?那是當時實情,大家必須服從一個意志。盲從也得服從。不過,現(xiàn)在想想,得怪張育軍,他一說收拾配資,市場就猛跌,這嘴太好使了。誰跟著他,掙錢是一定,他掌權(quán)的那幾個月,他決定了市場,他才是是幕后黑手。
問:下一步怎么看?
答:準備搞點錢去香港。港股便宜。不求賺,分紅就行。再配點券商,破發(fā)得差不多了,可以買了。我個人買點仙股,等買殼,我有內(nèi)部消息。
問:行啊,反正平安落地,監(jiān)管也沒找你。喝點什么?
答:不聊了。開一瓶六筐的匈牙利多果欸。我要你甜得發(fā)齁。姑娘們,開香檳,開多果欸!
問答6
和監(jiān)管小干部在中部一省會吃飯。進飯館前,他四處張望了一下。
問:怎么了?
答:領(lǐng)導對巡視組受不了,我們對紀委、監(jiān)察受不了。
問:你怕什么,一個處長。
答:我還想著副局呢。我們這地兒一般不空降,也許有戲。我歲數(shù)合適。
問:對了,問你,互聯(lián)網(wǎng)企業(yè)申請券商牌照怎么樣了,你們省有沒有名額?
答:難。討論稿說有什么10個牌照,大家隨便申請,設門檻就行。后來股災,這事兒就停下了。什么時候恢復,不知道。人大財經(jīng)委的一個領(lǐng)導,我看新聞里采訪她,說《證券法》修法都給股市暴跌耽擱了。注冊制、國際化什么的,反正現(xiàn)在沒人說。
問:會里新領(lǐng)導來了,也許有幫助。
答:那是北京的新領(lǐng)導,不是我們這里的新領(lǐng)導。創(chuàng)新這個東西,誰也不愿意沖在前面,能少一事是一事。官不聊生啊。
問:你們當?shù)赜凶凡榕滟Y的嗎?
答:有啊,我們只是根據(jù)上面要求摸底,把材料送上去就不管了。具體查誰,用哪個省的稽查大隊,那是北京的安排。態(tài)度好的,容易過關(guān),除非體積大。態(tài)度不好不配合的,那我們只有移送公安了。進了經(jīng)偵就聽天由命吧。
問:總部稽查大隊的前任負責人不是有問題嗎?
答:難免啊,平時得多少人求他。就算不收錢,也得收下多少面子。這些面子將來都是能夠變現(xiàn)的。被查的人,手里一定還有不少貨,就看怎么查,查到哪一層級。
問:你對這次救市怎么看?
答:得救。不救就完了。真得有人跳樓?,F(xiàn)在的市場,必須用大錢。這次救市,是國家的錢,央行的信用,最后肥了個人的腰包,只能是一聲嘆息。01年02年救市靠喊話,07年08年也是靠政策,靠四萬億間接拉動,只有14年15年救市,用了錢。政府經(jīng)驗不足,證金接到任務時還稀里糊涂呢。必須用錢。用錢還不行,那就得用公安查。
問:一會兒吃完,泡一個搓一個?
答:不能了不能了。那是老黃歷。紀委好幾個便衣就專門盯洗浴呢。吃完,回家,看美劇,晚上還得寫個工作稿。當個小官很累的。
10月終結(jié)在即,北半球的夏天,也終于走到了末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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