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光遠:下調存準率 警惕房地產被救市
央行11月30日晚7點宣布,從2011年12月5日起,下調存款類金融機構人民幣存款準備金率0.5個百分點,下調后,大型銀行存款準備金率將為21%,中小金融機構的存款準備金率為17.5%。
這次央行下調存款準備金,速度之快,出乎很多人的意料。之前,即使對政策未來的松動抱有樂觀期待者也預計最快會在12月份宣布下調,在11月份的最后一天下調,蹊蹺而迅猛。對于這次下調存款準備金,各界的解釋不一,有說和西方各大央行協(xié)調一致救市的,有說外匯占款下滑被動釋放流動性的。當然,最主流的說法是,因為通脹下行的趨勢明顯,為避免經濟增速減緩、緩解中小企業(yè)的融資困境,以及確保重點建設項目的資金需要而主動下調。
當然,如果貨幣政策的關愛真的是灑向中小企業(yè),灑向國家重點建設項目,本無可厚非。不能為了治病而藥死了孩子,這個道理大家都懂。可是,令人擔心的是,多年來的事實已經證明,中國貨幣政策的“跑冒滴漏”之嚴重,一直都是令人嘆為觀止。前兩年的“適度寬松”的貨幣政策,“名為適度寬松”,實為“極度寬松”,名為民生工程和中小企業(yè),實際上相當一部分流向了房地產,占全國企業(yè)總數(shù)99%以上的中小企業(yè)最后獲得的資金不到信貸總量的10%。因此,貨幣政策的這種“跑冒滴漏”,掛羊頭,賣狗肉的做法著實令人對本次下調存款準備金擔心。盡管高層的定調是微調,但我們非常擔心一不小心變成了“徹底變向”,盡管明確是“定向放松”,但我們還是擔心最終流向了房地產,在房價剛剛出現(xiàn)下降苗頭的時候,使得開發(fā)商獲得了寶貴的彈藥而信心倍增,房價再次反彈。貨幣政策很有可能再次出現(xiàn)“打右燈,向左轉”的失控局面。
特別是,事實上,中國的貨幣總供應量不僅不缺,而且總量依然寬松。目前,盡管中小企業(yè)困難,民間借貸的利率很高,資金的需求旺盛,但就貨幣存量而論,池子里的水仍然很多。廣義貨幣M2余額達81萬多億,M2和GDP的比例仍然保持在2左右。池子里的水總體還是多的。這就出現(xiàn)了一個悖論,一方面是流動性過剩,引發(fā)通脹和資產價格泡沫,另一方面,繼續(xù)資金的重點建設項目和中小企業(yè)卻守著大江沒水喝。而這種不能自圓其說的扭曲現(xiàn)實,是由我們扭曲的金融體制決定的??糠潘韶泿牛肯抡{存款準備金根本解決不了。多年的實踐已經證明,中小企業(yè)的主要融資途徑并不是正規(guī)的金融機構。即使在過于寬松的前兩年,流向中小企業(yè)的信貸占全部信貸總量的比例也不到10%。也就說,即使放松貨幣,錢也不會流到急需資金的中小企業(yè)那里去。現(xiàn)有的金融機構和金融體制,根本難以滿足中小企業(yè)的融資需求。
在“貨幣失控”的嚴酷現(xiàn)實面前,我們非常擔心,本次存款準備金的下調,房地產又會成為最大的受益者。前兩年的寬松貨幣政策,中國經濟的基本面倒沒有大的改觀,但房地產卻因此而暴漲。如果現(xiàn)在放松貨幣,將使得資金鏈處于崩潰邊緣的開發(fā)商獲得喘息之際,并會給市場傳遞房價將再次反彈的恐怖信號,促使民眾再次因恐懼而搶購房產,這確定無疑是個大概率事件;一旦房地產再次報復性反彈,則會使得放出來的貨幣加速流入房地產,房地產調控將再次宣告失敗,而這是無法向任何人交代的。
因此,這次為什么突然下調存款準備金,下調后的資金能否定向流向重點建設項目和中小企業(yè);再比如,為什么在負利率的情況下,只是動存款準備金,而不加息,這也是正常的貨幣政策難以理解的。既然資金需求旺盛,則應該在下調存款準備金,增加貨幣供應的同時,提高貨幣的“價格”,并改變負利率的狀況。這些都需要官方權威的說明,而不能聽任市場隨意解讀。君不見,一些開發(fā)商和國外的機構已經明白無誤的預測,這是房地產的最大利好,如果真如此,那真的是中國經濟莫大的災難。而且,目前整個通脹的勢頭只是初步被遏制,CPI本身依然在5%以上的高位運行,貨幣政策放松,隨時都有可能導致通脹反彈。如果管理層保持無謂的神秘,不對市場的各種解讀正本清源,則本次貨幣政策的放松,真的可能讓本來已經看見曙光的房地產調控提前終止,釋放出來的貨幣,又心照不宣的源源不斷流入了房市和股市,這真的不是中國經濟的福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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